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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别小站里的烟火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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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家里有“烟火气”,是褒义还是贬义,真不好界定。在东北老家,我打小是烧煤炉子取暖做饭的,屋子里总是弥漫着“烟火气味”,谁家的煤堆大、劈柴多、“烟火气”盛,那就是日子过得好;说谁家没有“烟火气”,就是在笑话他家“日子过得不好,人气儿不旺”。20世纪80年代末,我家住进了“暖气房”,不用烧柴烧煤了,那些还在烧煤炉子的亲戚朋友们,都羡慕我们家提高了生活品质,屋里没有了“烟火气味”。到了2024年,时间过去近40年,我有几个跨入“富人圈”的亲戚朋友,他们都在乡下弄了个“庄家院儿”,时常去住些日子,他们还跟我显摆说:“住平房接地气、让烟火气熏熏,有益健康,可以延年益寿。”这“烟火气”到底是个什么“东西”,怎么时好时坏的,真是有点搞不懂了!但是有一点是真的,对现在的城里人来说,“烟火气”是稀缺资源,消费“烟火气”价格不菲。

我在东北老家买不起“烟火气”,非常幸运的是,我来到北海结交了一位好朋友温老板,我在他那里可以享受到“烟火气”。温老板家是我们微信群“快乐小站”的活动基地,我们叫它“离别小站”,离别小站是我们的“精神群产”,温老板是站长。

我曾经在《北海日报》发文《他们在北海把日子过成诗》,说过我们的离别小站,说过温老板。非常遗憾,我刚刚完成“显摆”,那个离别小站(村里委托温老板管理的一处地产),就被村子征用了。这个“突发事件”激出了温老板的“北海倔脾气”,他毅然重新规整了自己家的院子,用来建我们新的离别小站。在北海的一些东北老乡问过我:“温老板这么慷慨大方,一定很有钱吧?”其实我们称他“老板”,是因为他朋友多、交际广,生活理念超前,精神财富充盈,他是一位有着文学情怀的北海绅士。

温老板在他新建起来的离别小站里,放养了鸡、鸭、鹅、狗,种植了果、菜、花、草,专供朋友们吃喝玩乐。应季的果蔬我们随时去采摘,“三月三”他给我们做“鸡屎藤”,端午节我们去包粽子,过春节温老板还给我们分发他养的鸡、鸭。

我们在离别小站里,建了一个北海农家传统样式的厨房:可以遮风挡雨的棚子里,砌两个矮烟囱的土灶,土灶上放两个大铁锅。在这里你可以体会到什么是“烟熏火燎”,什么是庄户人家过日子。事实证明,“烟火气”让我们的养老生活更加有滋有味。

我每次从离别小站回到家,因为鞋子上有鸡屎鸭粪,衣服上有油污,浑身上下都是烟火味,总受到老伴儿的严厉批评。老伴说:“你都70岁了,抓鸡逮鸭还用得着你吗?”看来她低估了抓鸡逮鸭这项工作的难度,也小瞧了她家的老赵头儿。离别小站的鸡,白天它们是可以躲在树上的,你抓不到,想吃鸡得头天晚上抓,放到笼子里。抓鸭子也不容易,别看它走路一跩一跩、笨了吧唧的,跑起来你撵不上它,撵急了,它还飞起来,一个人抓不住。每次抓鸭子,温老板都得打电话让我提前去,我们俩先把鸭子群圈到树丛里,再实行抓捕。群里就我和温老板的腿脚灵便,那些比我小十多岁的“老青年”们还真不行。温老板家的鸡都是“野生”的,什么叫“野生”?就是鸡婆什么时候趴窝孵蛋、鸡娃什么时候破壳出生,全部由鸡公鸡婆负责。当鸡婆领着一窝小鸡娃走出来时,温老板才知道又“添丁”了。

许多人都看好我们这样有“烟火气”的退休生活,都羡慕我们有离别小站。我在北海的朋友,有的是北海当地人,还有的是三十多年前引进、闯进北海的“当代北海人”。我则是退休之后移居北海的“新北海人”。我是通过与像温老板这样的北海朋友们的交往,看到了北海人的热情随和,体会到了北海质朴的民俗民风和厚重的文化底蕴。

(作者为黑龙江人,工程师,退休后定居北海。)

编辑:潘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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