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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近生命中的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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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世上的事,总是离奇古怪。人,更是一种离奇古怪的生物。

大千世界,人海茫茫,芸芸众生,谁与谁遇着,是缘分,缘分也分深浅,缘浅的也就见见面、说说话,之后久了不再联系,慢慢就淡了,最后就忘了。缘分深,那就不一样了,可能是一面之缘,终生铭记,而且会惦记惦念,时不时无事也要联系打扰一番,以示关心关注,有点牵着挂着念着的味道。或许电话里几句简单的问候,微信里寥寥数语的交流,之后心里就安静安然一阵子,暂无牵挂,该干啥干啥。

我与黎阳的关系就是这样的,初识相当有趣。在一个活动场面上,熟悉的诗友们久别相逢,远远地互相招手热情地打着招呼。当黎阳在人群中把名字和我对上号时,很热情地走近我,说他母亲也姓曲,和我一个姓,他从我身上找到了一种很像舅舅的亲切感,并且说:以后就叫你“老爷子”吧。这一叫,我一愣,心一热,随即点头默认了。

这辈子,因为职业,除了亲戚和同学叫我真名之外,叫老师的,叫主编的,叫先生的,叫兄长的,多了去了,唯独黎阳叫我老爷子,这份独特的尊称,让我愣了数秒之后,顿时心生暖意,拉近了感情,一下子让我觉得,这或许真的是上辈子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,站在面前,如今寻亲接上头了。

因为有这样的“相认”,活动间隙,我们自然多聊了点各自的情况。

我实在不忍心一直这么误会下去,有欺骗和占便宜之嫌,瞅着活动间隙,拉住黎阳检讨似的如实相告,我姓付,曲近是笔名。说透了,双方相视瞬间呵呵一笑,一种亲切感更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。至此我也释然了,觉得人与人之间,心灵的抵近是最可贵的。

没想到,黎阳也是笔名,他姓王。关于真名与笔名,也许冥冥之中我俩真有一种基于使用笔名相近的考虑但故事不同,这些就当秘密放在各自心里吧。因为名字,我们多了份诗歌之外的收获。

笔名的误会,让我们收获了意想不到的诗歌缘分。之后的一些年,不管电话或是微信,他一直称呼我“老爷子”。我也对他的创作多了些关注,陆陆续续读了他一些诗。

诗人不仅需要读万卷书,更需要行万里路,或许他走的地方多,看到的人文与自然多,触景生情的思考也就多了些。品读了他的一些行走诗,我觉得黎阳以足迹丈量山水,以视角触发感情,以思索抚今追昔,以浪漫创造意境,信手拈来,充满诗意。许多诗借景抒情,借景表意,值得玩味。你听这首《从尺八缝隙里听唐朝的吟诵声》:“经心不断地从音符中释放/白马的蹄音沧桑不凉,只有三五行人不断/我顺着音律走上去/与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/面面相觑,我不说来意//他们自顾不暇,扁舟散发/酒一樽,他们是自己的神/草堂秋风未停/浣花溪畔总算有个家/琵琶行长恨歌,白乐天啊/依然是个不合时宜的卖炭翁……”读者一定听出了诗歌的意绪,看似轻松,实则凝重,读来令人掩卷沉思。

他在《落日故人情》一诗中告诉我们:“……想清楚了是德,想不清楚是学/我把柴门敞开,拱手相让/来是佳客,去不留/身后夕阳随便落”。诗,让人活出了清澈通透感,着实不易,这需要超脱。“阶前断雁叫西风,来时懵懂/四十年阶下漂泊,总是外来的过客/指定宫商,弦上鸿雁飞来往/故园在望,又是苍茫雪野……黄河一道,九曲成颂歌/三步之间,几世碎瓦残垣再踏破/浅吟低唱人影去,红烛昏罗/独钓醒醒独自坐,连呼酒来/幽阶漫漫一夜过”。这首《上琴台,华发奈青山》道出了黎阳对时光飞逝,岁月短暂,转眼已是很多年的人生感叹。

诗人所思所想,最终都会定格在某一个落脚点上,这是视点也是焦点,例如他在《心里有几棵红杏》一诗中这样感慨:“中年的温度总是让人措手不及/别人的或者自己的情丝,不是太短/就是太细,真正的遇/总是在错过之后的惺惺相惜//西岭是一个乖情人,不言不语/看我的时候,时光在书写滴水的暖意/看她时,我也在寻找诗的立意/这些文字才有归宿和美丽……红星路上,《星星》就在那里/每次从楼梯上望去/朝着星星走的箭头,都会牵着/诗歌的鼻子,走下去/走出一束梨花遍地”。黎阳与诗歌的感情,与《星星》诗刊的感情,都在这简短又不简短的数行文字里。这,就是诗人的情怀。

从一个人的诗里,我们基本上能看出他读了多少书,行了多少路,注入了多少情,打磨过多少思。自东北一路南下,就是为了生命里有诗,可见黎阳对诗歌的执念。

在黎阳的许多诗歌中,我比较喜欢《西岭笔录》这组诗,这或许契合了我的思维惯性,触发了我的某种情怀。

我珍惜这份诗缘,它让我多了一些思考。


编辑:庞华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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